安装客户端,阅读更方便!

第7节(1 / 2)





  她略显狼狈,他倒是无论什么时候都游刃有余稳稳当当……好像也没瘦。

  白大褂朝小护士点个头:“开始叫号吧。”

  接下来就顺利多了,病人一个一个进,需要触诊的时候彭闹闹就拉起帘子打下手,其实也是个见证人。

  甲乳科是个男大夫特别多女病号也特别多的科室,从前也不是没出过事,一男一女拉着帘子你八张嘴也说不清楚,有的是真冤枉,有的也不冤。后来就定了规矩,门诊得多个护士在场。随诊护士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,同时保障了大夫和患者双方。

  喻兰洲话不多,触诊的手势非常专业,每叫下一个号都要洗一遍手。一下午看60个号,系统的号全叫完了外头还有人等。

  门口护士探个头,问:“喻主任,今天还是老样子吗?”

  只见他点点头,让这个护士先下班,使唤彭闹闹出去收病例。

  他的规矩,今儿来的都得看完。

  外头天都黑了,门诊区只留一盏小灯,十来个人巴巴儿等着叫号。看到最后一个的时候,喻兰洲对她说:“今儿辛苦你,回家给你玩猫。”

  话音刚落,病人就进来了。

  是个老病号了,67岁的老阿姨,一见面就喊小喻大夫。手里拎着大包小包,一屁股坐下就开始讲自己最近感觉状态特别好,怨自个闺女没事瞎操心。她闺女也人到中年,在老娘身后无奈极了,多是哄着的:“反正我俩都闲着,就来看看嘛,很久没见小喻大夫了。”

  老太太这才罢休,医保卡递过来,喻兰洲一刷,鼠标咔哒咔哒点好多下,压根没找到上一次的开药单,他看向老太太:“阿姨,很久没来开药了。”

  乳腺癌的病人经过手术和化放疗之后还要再吃五到十年的药。擅自停药等于是前面的苦全白吃了。

  老太太的闺女接上话,埋怨:“谁说不是,怎么都不肯来。”

  老太太不服气:“我有吃药的!”

  说着打开手里的大包小包,献宝般给大夫瞧:“你看,这是我今儿才找高人抓的药。”

  老太太闺女实在受不了:“妈!这药不能随便乱吃!您怎么就是不听呢!”

  “你才乱吃药!我这药很贵的!我听人家说西药不能多吃,伤身体!这是大师给我特地配的方子,我感觉可好了!你不懂不要说话!”老太太十分笃定,又笑盈盈捧到喻兰洲眼前,“喻大夫,你看看,我的药是不是特别好?”

  彭闹闹一旁瞧着也很无奈,除了这个,她有点提心吊胆,经过上回孕妇的事,她怕他再说点什么刺激的。

  这老太太岁数可不小。

  喻兰洲虽是个西医却通药性,翻了翻,翻到一味川乌,再翻一翻,翻到一味大黄。

  川乌中能提取□□,一丁点就能要人命,□□有阵痛作用,西医一般是开给晚期癌痛病人。他手里的这个一看就是图便宜收的生川乌,未经炮制毒性更强。

  怪不得老太太说自己感觉好极了。

  老太太见大夫不言语,以为他不信,还详细说明:“我最近身上哪哪儿都不疼,上大号也很顺畅!”

  这开药的江湖郎中肯定懂些皮毛,大黄通便,可蒽醌类药物长期使用会导致肠壁神经感受细胞应激性降低,不能产生正常蠕动和反射,形成依赖性,造成黑便,发生继发性便秘、肾损伤和肠癌。

  虽然抛开计量谈副作用不严谨,但喻兰洲在国外学习期间参与过导师的一个项目,动物实验表明大黄浸出液给大鼠长期口服9个月,产生不同程度的黑便、甲状腺肿瘤性变、肝细胞变性和可逆肾损伤。

  乳腺癌经过几十年的研究早已有一套成熟的治疗方案,化放疗后服用他莫昔芬或阿那曲锉五年无复发则视为痊愈。这不是一个不治之症,病人中有乖乖听话治疗的,当然也有眼前这样糟蹋自个的。

  喻兰洲将大黄放回去,开始关电脑,对这位老太太就一句话:“您回去吧 。”

  老太太美滋滋:“是吧,我就说……”

  喻兰洲看向家属:“以后也甭费劲哄着来,老太太自个不想活,你要是孝顺就成全得了。看好家里小孩,一包的毒药,别吃错了害了孩子。”

  作者有话要说:

  本章是不是看的很气,讨厌死男猪脚了?嗯,我也烦他,成天没个笑脸。

  ps,关于中药毒性的事儿个人有个人的想法,不强行灌输,但我真心希望女孩们别喝减肥茶、便秘茶!!!

  第7章 甲乳科鬼见愁7

  第七章甲乳科鬼见愁7

  喻兰洲最后说的那句话在彭闹闹脑子里一直散不去。

  她没跟他一块回家,没去玩猫,扔垃圾的时候瞅着对面黑色大门老半天,抿抿唇,没再顺手帮忙扔垃圾。

  喻兰洲第二天出门瞅瞅对面的猫猫头脚垫,提着打了手术结的袋子下楼。

  这天换了个护士随他门诊。

  彭闹闹坐在护士站里办住院手续,被钱护士一通唠叨:“那么好的机会给你你不要,刚没看廖小华美上天了都,你说你怕什么啊?昨儿不还揣着糖要给喻主任么?”

  小姑娘不吭声,抿着唇盯着电脑,难怪有人说要离偶像的生活远一点,她那么喜欢的学长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。喻兰洲变成医院里最常见的那种大夫,见惯了生死,一颗心麻木得像块石头,他们可以很从容地跟病人谈话,不在意对方的情绪,甚至把自己的情绪投射到对方身上,最可怕的是,他们能很轻易地放弃自己的病人。

  她不想亲眼去见证,那对她来说太过残忍。

  这件事她对谁都没说,包括彭静静。日子一天天划过,病房的每一天都是忙碌充实的,她跟于小宝混成了铁瓷,跟于小宝的单恋对象田护士也成了好朋友,她接收了很多挂了喻兰洲的门诊号住院时安排进陈大夫组里的病号,病人们弄不清为什么中途要换组,病房里的小道消息满天飞,很快他们便知道了,都庆幸自个没落喻姓大夫手里,开始期待自己能在陈大夫的治疗下快点好起来 。

  她也接过喻兰洲打到病房的电话,还有一次被护士长派去门诊送东西,听小宝说喻主任的官司调解未果,即将再次开庭。

  她不知道抽屉里的那叠资料是什么时候被拿走的,倒是见到喻兰洲在某一天穿着那身黑色西装回到病房,那一天,有个乳腺癌的病人自杀了。

  人送到积水潭急诊,既往病史一说,消息就传了上来,大办公室和护士站都在小声议论,也是巧了,几个领导都不在,喻兰洲把事情听完转身进了医生值班室,他没穿白大褂,待在外头不合适,于小宝亦步亦趋跟着,也不知道在护什么。

  钱护士刷开电脑一瞧:“咦,这人还约了明儿来靶向的。”

  彭闹闹凑头去瞧,这是喻兰洲的病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