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两个动作同时进行。

  镇定下来，她只是瞥了一眼，淡淡的瞥了一眼没有血迹的伤口，最终什么也没说。如此狠心而又义无反顾的站起身，捡起地板上还在响着的手机放在耳边:“喂？”轻轻一句问候，一改之前的说话方式。

  可妮的话音刚落，身后发出一声巨响，她下意识打了个机灵，回头一看，眼神紧了一下。

  艾栗气急之下掀翻了玻璃矮桌。

  然后就噼里啪啦，碎了一地。

  这些东西敲击着她的内心，连同杯子、果盘也一同散乱地被他恼怒的挥到地上。

  砰噔一声，惶惶不安。

  偌大的客厅里，水晶玻璃碴子倒映在地板上，甚至藏匿在不为人知的地毯里，碎屑铺满了一地。

  明明想要淡然处之却因他在昏暗的灯光下那落寞的侧脸，让她满心愧疚、痛楚而心酸。

  他的脚边、身下、到处都是银白色的光点在闪耀，像是长在了玻璃碴子中，不敢靠近。

  可妮晃了一下瞳眸，面无表情的拿着手机朝他走去。

  艾栗缓缓仰起脑袋，看她的那一眼里充满着期待和希望。

  只是……

  她突然停住了脚，转身拿起沙发上的耳机，连眼睛都没抬一下，熟视无睹的走到窗户边，不为所动的插上耳机与陈舒宇聊起天来。

  那一刻，他嘴角的笑容，分外的冰凉。

  可妮的心弦微颤，玻璃窗上映出艾栗麻木苍白的容颜，她想象得出在这个时候的他眼睛里的充斥着通红的血丝，可是她不敢回头看，只能强装淡然，冷眼旁观。

  他突然挪动着身体，赤着双脚被困在玻璃碴堆里，然后转头盯着……盯着她，表情里的绝望似乎想要通过玻璃的反射让她看到。

  可妮轻咬下唇对着电话里的人说道:“确定好回来的日期了麽？”

  她的眸子猛得一缩:“你要来我这里？”下意识去看那个倒影，眯起眼睛，“什么时候到？”

  “明天上午。”舒宇温和一笑，“看你这么激动的样子，觉得提前告诉你这件事有点点扫兴啊~”

  “比起惊喜我更怕我不在酒店里”可妮故作轻松的说道，“这样子我还可以请假陪你。”她的眼神一刻都没有离开那抹影子。

  舒宇笑了笑，掩不住开心:“宝贝你可别忘记把酒店地址发到我手机上，我不介意去探我这么可爱的女朋友的班。”

  之后便是一阵缄默。

  最终抵不过耳边的笑声，还有磁性的声线，默默地说出了酒店的名字。

  ……

  挂断电话以后。

  可妮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，转过身走到了客厅。

  她踌躇了一会儿，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弯腰一点一点的捡起碎玻璃的样子，忽然忘了要说什么……什么都忘了……

  艾栗指尖上的红色让她回过神来，可妮面无表情的站在沙发后面:“你不要故意把手弄破，今晚我是真的没办法收留你。”

  他无动于衷，专注的捡着玻璃碎片。

  “一会儿记得把你打碎的这些东西去前台赔付了。”她有意下达逐客令。

  艾栗捡玻璃的手指一僵，嘴角微微一笑，柔和应道一句“好。”随后再没有说过话，一直沉默着，不肯放弃手上的碎碴。

  可妮的心开始如食蚁啃噬一样怪异，她定定的看着他，艾栗突然停止动作，默契的转过头就那样对着她笑，一反怒气充盈。

  此时此刻，这样的笑容，才愈发叫人惊恐。

  她走近一些，看着地上大大小小的玻璃碴子都被这个男人捡在了垃圾桶里，就像是美丽的仙度瑞拉遇上了心狠手辣的巫婆妈妈。

  扫过他手指上零星的血迹、被玻璃碴子划过的口子，她好怕自己会心软，只能让这颗心变得木然。

  艾栗窝在那个小角落，什么时候他变成了这个样子？还是当年那个不可一世的艾栗么？

  落寞的身形让她的心一痛:“不要再弄了，让服务生扫了就行。”

  可妮握紧拳头，为何她的心开始偏移了……

  艾栗不动如山，低着脑袋，犹豫半晌:“陈舒宇要回来了？”

  她倔犟地昂起头，违心的哈哈笑着:“开心吧？高兴吧？激动吧？我知道你不会有这种感觉，可我就是好想告诉你，我乐呵的快要上天了！！！”

  “我看出来了。”

  “他明天要来酒店，你也听见了我把酒店地址告诉他了，你要是今晚决定住在这里，我会出去住的。”她说的毅然决然。

  艾栗神色冷峻的望着她，自嘲一笑，他缓缓站起身来，苍白的脚腕骨节分明，高视阔步的从地毯上踏过去。

  他的举动顿时让可妮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，紧绷的心有一种酸涩。尽管玻璃碴子都被他捡干净，还是有一些细小的碎屑牢牢的扎进了他的脚心。

  伴随着大门打开又关上的瞬间，她眼里慢慢蕴起雾水，跌坐在沙发上，她捂住胸口，怎么会这么的难受……

  韩可妮知道这意味着默认，意味着他默认了丧失了机会，默认了她不爱他的事实。她咬着颤抖的下唇这是她好多年都没有过的心酸崩溃的感觉，从来都没有如此的痛苦。

  她抹去眼角的泪水，突然笑了起来，将额头的碎发拨到耳后，一定是舒宇来h市探她的班，让她激动的都哭了……